老頭嘴唇抖得不成樣子,嗓子眼兒里擠出來的聲音又干又澀,跟砂紙磨過似的:
“那…那藍(lán)汪汪的…是啥玩意兒?你們…你們到底干了啥?”
他那雙渾濁的老眼驚恐地掃過地上那堆灰撲撲的金屬粉末,又飛快瞟向昏迷不醒的安娜,那姑娘胸口新生的疤痕丑陋刺眼,看著就瘆人。
“我們…看見了…光…老大一片光…”
李軒楓沒理他,頭都沒回。
只是手里那把打了好幾場硬仗,槍管還有點溫吞的霰彈槍,槍口不著痕跡地往下挪了挪,指向老頭和他同伴腳跟前的冰面。
動作很輕,沒什么威脅的意思,卻讓那幾個剛死里逃生的人瞬間凍住,好不容易鼓起來的那點兒氣,噗一下就沒了。
“有…有另外的路!”
老頭猛喘著氣,好像再不說就得憋死過去,語速快得磕磕絆絆,
“我們跑出來那條…塌了,堵死了…但是…但是市政廳當(dāng)年修這鬼地方,留了條備用的道兒…藏得可深了…就我們這些老家伙還記個大概位置…”
他話頭頓了頓,偷偷拿眼角瞥著李軒楓冷硬的側(cè)臉,又瞅瞅扶著冰壁、臉白得快跟冰一個色的韓心棋,心一橫,牙一咬:
“吃的…還有藥…我們快凍死了!帶我們一起走!我們就告訴你們那道兒在哪兒!”
這話聽著,更像是在求饒,不是談條件。
韓心棋背靠冰冷的墻壁,那股子冷意順著胳膊上的傷口一個勁兒往骨頭縫里鉆,腦子都木了。
她看看老頭那張爬滿恐懼和算計的臉,又看看李軒楓緊繃的后背。
“在哪兒?”
聲音很輕,幾乎融進(jìn)這空曠冰洞的回響里,卻有種不容置疑的涼意。
老頭跟得了救命符似的,趕緊抬起那只沒斷的胳膊,指著冰洞側(cè)面一處還算完整的冰壁。那兒堆滿了塌下來的大冰塊和石頭,亂七八糟的,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就在…就在那堆玩意兒后頭…得挖開…我們記得大概是那塊兒…”
李軒楓抬手用力按了按跳得發(fā)疼的太陽穴,強壓下腦子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暈眩和反胃感。
他勉強集中起剩下那點不怎么聽使喚的力量,視線費勁地朝那個方向探過去。
視野扭曲得一塌糊涂,跟透過水波看東西似的,無數(shù)噪點瘋狂閃爍,干擾判斷。
但他確實在那片冰層和巖石的混亂深處,抓到了一個極其模糊的、屬于人造結(jié)構(gòu)的回波信號。
一個窄窄的、被厚重冰巖埋住的通道輪廓。
他沒吭聲,只是對著韓心棋幾不可察地偏了下頭。
韓心棋轉(zhuǎn)向老頭,聲音里聽不出半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