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頁）

回蕩著悠揚樂聲的p酒吧里，織田作之助很平靜的和坂口安吾相對坐著。

同樣的酒吧、同樣的音樂，面前擺著的也是同樣的酒，可是彼此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

他們沒有辦法再和以往一樣閑聊，也沒有和以往一樣的坐在吧臺前，而是坐在遠(yuǎn)離吧臺、四周無人的卡座里。

他們一路走來沒有說話，進到熟悉的酒吧里也沒有互相對話，只是沉默的對坐著喝酒。

坂口安吾從以前就知道織田作之助是個相對沉默的人，但卻又迫切的、從來沒有這么迫切的希望他可以先開口說些什么。

然而直到此時，織田作之助依舊沒有開口。

坂口安吾注視著杯中的酒，到了現(xiàn)在又不希望他開口了。

……那絕不會是任何訴說著原諒的話語，只會是真正將一切斬斷的刀刃。

但真正斬斷一切的人，從來就不是織田作之助，而是坂口安吾自己。

和太宰說的一樣，無論道歉還是辯解，都像是勝利者、加害者輕飄飄的虛偽言辭，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他很清楚、非常清楚，因此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

織田作之助印象里從來沒看過坂口安吾喝醉的樣子，可是現(xiàn)在，他明顯已經(jīng)有些醉了。

他微微斂下眸，手指摩挲了一會兒玻璃杯帶著水汽的杯身，終于開口道，“安吾?！?/p>

坂口安吾沒有回答。

織田作之助聲音低低的，注視著他，“這是最后一次和你出來喝酒了。我會放下，你也放下吧?！?/p>

放下，不是原諒。

孩子們都還活著，織田作之助也不想再參與進任何里世界的事，為了往前走，他會放下過往所有的一切仇怨。

但那并非原諒。

他們之間或許不能稱作“背叛”，而是站立的位置從來就不相同，從來就無法互相理解。

以前是、現(xiàn)在是，未來也是。

坂口安吾雖然清楚道歉太過沒有重量，但他也知道現(xiàn)在不說，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猛地抬起頭、握了握拳頭，“……對不起。真的很抱歉，織田作?！?/p>

“嗯。”織田作之助應(yīng)了聲，“我知道了?！?/p>

坂口安吾閉了閉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他……

事到如今，還能說什么呢？

織田作之助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靜靜地看向坂口安吾，“……我走了。”

在里世界，像他們這樣各自有著各自的秘密，不太與人交心的人很多。無法與人交心的他們，即使是找到可以完全放松閑聊、插科打諢的……或許可以稱之為友人的存在，都是非常難得的一件事。

非常難得。

坂口安吾不可否認(rèn)，他在臥底的生涯中、甚至是在他目前為止的人生中，在酒吧里喝酒閑聊的時候，都是很難得、很難得的輕松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