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笑笑,道:“謝姑娘,若是從前,哀家總會為你做主,封你個(gè)側(cè)夫人的。可如今你父親落罪,你不過是個(gè)罪臣之女,實(shí)在不配?!?/p>
謝念死死攥著手中的帕子,一張臉一會紅一會白,最后變?yōu)閺氐椎膽K敗,她低著頭,道:“是……”
裴玄站起身來,道:“太后,無論謝姑娘家世如何,到底是代表大楚前來和親的,太后讓他做姬妾,簡直欺人太甚!”
胡太后道:“哦?司馬愛卿亦是代表我大魏的,你們半路上將公主換為罪女,又算甚么?”
她說著,上下打量著裴玄,眼底劃過一抹贊許之意。
的確,裴玄生得皮囊極好,上一世時(shí)便頗得胡太后青睞。也因此,季風(fēng)總派裴玄前來與北魏議事。
裴玄道:“此事也是事急從權(quán)而已。更何況,此事已得貴國陛下首肯,太后舊事重提,是要反悔么?”
弄玉冷笑一聲,裴玄清貴,自然不屑于參與司馬弘與胡太后的爭斗,他重活一世,自然知道司馬弘的結(jié)局,如今便不管不顧地將他推上來,利用他與胡太后的矛盾,生生地把此事壓下去了。
她看向司馬弘,果然司馬弘面色鐵青,勉強(qiáng)道:“母后,此事確是朕首肯的。只是當(dāng)時(shí)司馬愛卿已與謝姑娘有了肌膚之親,漢人最講究貞潔,大魏既決心學(xué)習(xí)漢族文化,便自當(dāng)遵守世俗倫常?!?/p>
胡太后笑得嫵媚,道:“是么?”
她看向司馬瓚,道:“肌膚之親……司馬愛卿當(dāng)真是餓了?!?/p>
司馬瓚冷聲道:“南楚人慣常用些陰毒招數(shù),否則,臣也不可能……”
裴玄看不下去,蹙眉道:“太宰大人還請慎言。某人是某人,大楚是大楚,不可一概而論之。”
司馬瓚嗤笑一聲,道:“這到底是宣德公主的本事,還是根本是南楚皇帝授意,誰也不知。倒是南楚,得了實(shí)實(shí)在在的便宜。用罪臣之女替換公主,當(dāng)真是好算計(jì)!”
他說著,看向司馬弘,道:“不過此事既然陛下首肯,也就罷了。臣無話可說!”
裴玄道:“太宰大人此言有失偏頗,謝順固然犯錯(cuò),卻與子女無尤,更何況,謝姑娘才貌出眾,并不算太宰大人屈就。”
“就她?還不算屈就?”
司馬瓚氣極反笑,道:“太后娘娘,您可要為臣做主??!”
“呵!”弄玉突然笑了起來。
眾人朝著她看去,胡太后秀眉輕挑,道:“這位是?”
弄玉站起身來,道:“本宮是大楚的公主,封號安平?!?/p>
胡太后笑了一聲,道:“哀家還當(dāng)是甚么人,原來不過是個(gè)公主。哀家聽說過你,你是裴大人的未婚妻子,又與季將軍……季公公亂在一處,對不對?”
裴玄眉頭輕皺,道:“還請?zhí)笊餮裕“财降钕履顺嫉奈椿槠拮?,不容旁人污蔑!?/p>
弄玉神色坦然,道:“本宮原以為太后娘娘是女中豪杰,卻沒想到和旁人一樣,愛聽這些世俗之語?!?/p>
胡太后笑笑,道:“世俗緋聞,人人都愛聽。不過這沒什么,只要你自己立得住,這些便是錦上添花的趣聞,可若是你自己立不住……便闔該陷在這爛泥里,爬也爬不出來。”
弄玉輕笑一聲,道:“太后既有這樣的見識,便不該信太宰大人一面之言,更不該以貌取人。謝姑娘愿意替宣德來和親,足可見其膽識,她能在這里受辱而不惱,足可見其風(fēng)度,她父親下獄,她仍愿意為大楚百姓挺身而出,足可見其擔(dān)當(dāng)。本宮不知,如她這般人物都配不上太宰大人的門第,太宰大人還要娶甚么人?!?/p>
謝念抬起頭來,感激地望著弄玉,她再沒想到,今日弄玉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她原以為,自己輕賤如草芥,卻沒想到,弄玉是這樣看自己的。
胡太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覺瞇起眼睛打量著她。
弄玉嘖嘖嘆息道:“更何況,據(jù)本宮所知,太宰大人府中已有不少姬妾,原是謝姑娘委屈些。更何況娶妻娶賢,這是大楚的規(guī)矩,原來,北魏竟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