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咬著牙關(guān),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阿寂!”崔小七大驚失色,慌忙蹲下身想要扶他。
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帶著點(diǎn)不耐煩的少女聲音從門口飄了進(jìn)來:
“嘖,這就忘了我千叮萬囑的話?你這人是一點(diǎn)醫(yī)囑也聽不進(jìn)去是吧?”
崔小七尋聲抬頭,只見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一身異域裝扮,斜斜地倚靠在靈堂的門框上。
阿離正低頭逗弄著掌心一只黑蜘蛛,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漫不經(jīng)心。
她語氣隨意得像在談?wù)撎鞖猓骸跋胨赖脑?,直接說,何必這么折騰我費(fèi)盡心思地為你解蠱?”
崔小七驚得一愣,目光立刻從痛苦的裴寂身上移開,投向門口這個面生的小姑娘。
這姑娘面容稚嫩,但那雙眼睛卻異常靈動,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洞悉和……戲謔?
讓人本能地感到一絲危險。
似乎是感受到了崔小七審視的目光,那少女終于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卻帶著點(diǎn)野性難馴的小臉。
她挑了挑眉,目光在崔小七和痛苦跪地的裴寂之間掃了個來回,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略帶嘲諷的弧度,搶先開口道:
“喂,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叫阿離,是給他解蠱的,不是什么外室、相好或者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
她語氣坦蕩,甚至有點(diǎn)不耐煩,“麻煩得很,每次給人解蠱,又長得不賴的男人,總要被誤會一番。嘖,煩死了!我怎么就不是個男兒身呢?真是省去多少麻煩!”
崔小七被她這直白又跳脫的話弄得一時語塞,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呃……姑娘誤會了,我并未往那方面想。”
心里哭笑不得。
眼前這小姑娘,身形單薄得像根沒抽條的柳枝兒,胸前一片坦途,跟個沒長開的小排骨似的。
崔小七自認(rèn)自己還不至于跟這么個“小豆芽菜”爭風(fēng)吃醋。
她剛才的警惕純粹是對陌生人和裴寂突發(fā)狀況的反應(yīng)。
若真來個前凸后翹、眼波流轉(zhuǎn)的嫵媚佳人說是裴寂的“救命恩人”,那她倒真的好好“擔(dān)心”一下了。
嗯、阿寂不是那樣的人。
崔小七甩開腦子亂七八糟的聯(lián)想。
她從未見過裴寂這樣痛苦,即使帶著差點(diǎn)被射成刺猬的他回清水村包扎傷口,頂多也就眉頭蹙在一起。
可此刻的他因劇痛而微微顫抖的肩膀,又看看門口那個還在玩蜘蛛、一臉“他自找的”表情的阿離,焦急道:“阿離姑娘,可有緩解痛苦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