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柱子纏上了白布,庭院里的樹枝系上了白綾,連平日里生機(jī)勃勃的盆栽也被蓋上了素白的麻布……
整個(gè)崔宅,像是厚厚的積雪覆蓋!
那無處不在的白色,刺得她雙眼劇痛,水汽瞬間氤氳彌漫,視線一片模糊。
裴寂!你這個(gè)混蛋!
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讓我在家等你!你怎么敢……怎么能扔下我!
你若敢死……他日,我壽終正寢,我定追到閻羅殿,揪著你問個(gè)清楚!
就在這時(shí),冬伯的身影出現(xiàn)在前院的廊下。
冬伯背脊佝僂得更彎了,穿著一身刺眼的白色孝服,他正用袖子擦拭著通紅的眼角。
崔小七看到冬伯這身裝扮,看到他臉上的悲戚,那顆被攥緊的心臟被徹底捏碎!
痛楚抽干了她最后一絲力氣。
支撐著她的那股勁猛地散了,她腳下一軟,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聲重重地跌倒在冰冷堅(jiān)硬的地面上。
發(fā)髻頃刻散開,遮住一半的臉。
“夫人!”身后的大力驚呼著,慌忙沖過來想要攙扶。
冬伯看到跌倒在地的崔小七,渾濁的老眼里瞬間又涌上淚水。
他踉蹌著快步走過來。
崔小七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她掙扎著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冬伯身上刺目的白。
“冬……冬伯……大人……呢?”
她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破碎得幾乎不成調(diào)。
每一個(gè)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摳出來的。
冬伯緩緩跪在了青石板上,聲音抖得不像樣子,“…大人他……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