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伯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覷著裴寂的臉色,“來人……自稱是您的外祖父?!?/p>
院內(nèi)的鳥叫聲都瞬間沒了。
崔小七嘴巴微張,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目光緊緊鎖住裴寂的臉,試圖從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捕捉一絲情緒的波瀾。
這幾日,認(rèn)親是一撥接著一撥。
而此刻,來的竟是“外祖父”——他母族的人!
裴慶的選擇已然讓崔小七見識了所謂親族的涼薄。
這個自稱外祖父的人,會不會因?yàn)樗纳矸菰俅巫龀雠c裴慶一樣的選擇。
崔小七的心揪緊。
她一直不敢問,裴寂的爹娘為何從未出現(xiàn)?都說兒不嫌母丑,那作為母親……難道不該是一樣的嗎?
難道真會因?yàn)閮鹤映闪嘶鹿?,就徹底拋棄骨肉親情嗎?
裴寂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如同冬日結(jié)了薄冰的湖面,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漣漪。
陽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映著新開的梅花,本該是暖意融融的畫面,卻因冬伯帶來的消息而蒙上了一層無形的寒霜。
他甚至連眉梢都沒動一下。
崔小七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他的反應(yīng)。
他會拒客?還是……
裴寂的目光從那三株新梅上緩緩移開,望向冬伯的方向,薄唇微啟,“帶進(jìn)來。”
冬伯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躬身:“是,老奴這就去請。”
他轉(zhuǎn)身快步離去,心中拿不準(zhǔn)大人對外面這個“外祖父”的態(tài)度。
裴寂對著崔小七微微搖了搖頭,不用擔(dān)心。
崔小七看著裴寂轉(zhuǎn)過身,邁步書房。
就怕迎進(jìn)來的人…是另一把刺向他心口的刀。
崔小七扶著窗欞的手,微微收緊。
房間內(nèi),擔(dān)心裴寂,她胡亂地將一頭青絲挽了個最簡單的發(fā)髻,幾縷碎發(fā)垂在臉邊。
青禾拿著梳子想幫忙,被她擺手急急拒絕:“就這樣,挺好!”
她三兩下穿好外衣,趿拉著繡鞋就直奔書房。
書房內(nèi),裴寂已端坐于主位,換了身干凈的玄色錦袍,正慢條斯理地?fù)芘璞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