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七心猛地一沉,怎么就打起來了?
六歲孩子驚恐的哭訴和滿身的狼狽,絕不可能作假!
可阿寂還在府里等著自己……
人命關天!
崔小七只猶豫了幾秒鐘,一把抱起渾身冰冷的王小江,轉身就朝著王守根家的方向疾步走去。
大力見狀,放下手中的韁繩,立馬跟上。
剛踏進王守根家的院門,一股血腥味和壓抑的哭嚎聲撲面而來!
眼前的景象讓崔小七瞳孔驟縮:
花大翠癱倒在地,鼻血糊了半張臉,額頭青紫一片,嘴角也有血跡。
她的大兒子王大江,這個十五歲的半大少年,正死死地從背后抱住瘋狗般的王文翰!
兩人滾進墻邊堆著的雪泥里。
王大江嘴角淌血,雙眼赤紅,顯然已挨了不少打,但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只是用盡全身力氣箍住王文翰。
王文翰滿臉胡茬,面目可憎,一條瘸腿無力地拖在地上。
他手中揮舞著一根沾血的拐杖,似乎因為之前的瘋狂和力竭,此刻打在王大江背上的力道顯得軟弱無力。
但那拐杖上暗紅的痕跡和少年背上洇開的血痕,背怕是打爛的不成樣子!
王守根和楊大娥以及女兒沒有在院內拉架,顯然是去楊大娥的娘家。
“大力!先把人分開!”崔小七說著,同時快步上前,將花大翠從冰冷的地上扶起,讓她靠墻坐在破凳子上。
大力地使出她的大力氣,去掰王大江緊扣的手臂,竟一時沒能掰開!
少年那護母的意志力,竟爆發(fā)出了驚人的力量。
“江——兒!松手吧,聽話、有七丫頭在娘沒事兒的!”花大翠虛弱地呼喚,聲音嘶啞。
王大江聽到他娘的聲音,緊繃的身體才猛地一松,那口氣泄了,整個人脫力般軟了下來。
大力趁機將他與王文翰徹底分開。
王大江掙扎著爬起來,背脊因為劇痛無法挺直,只能佝僂著,一瘸一拐地挪到花大翠腳邊,“噗通”跪下,帶著哭腔:“娘……您……您沒事吧?”
“娘……沒事……”花大翠艱難地抬手想摸兒子的頭,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倒抽冷氣。
她看向崔小七,渙散眼神開始聚光,眼里滿是感激和羞憤:“大妹子…謝……謝謝你……快走吧……這里……臟……”
臟的不是地方,是人心??!
“哼!崔小七!”王文翰被大力按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喘著粗氣,目眥欲裂地盯住衣著光鮮的崔小七,那眼神里充滿了嫉妒、怨毒,“你來做什么?看我笑話?滾!給我滾出去!”
憑什么他像陰溝里的爛泥,她卻活得如此光鮮亮麗?
“你以為我想來看你發(fā)狗瘋?”崔小七的聲音冷得像冰,“打女人,打孩子,你連狗都不如!”
“他時不時地打我娘!還搶走我哥在學堂做伴讀攢下的二百文錢去買酒喝!喝了酒就發(fā)瘋打人!壞人!”
王小江躲在崔小七身后,聲音稚嫩卻字字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