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滿裴寂的肩頭,甚至沾染了滿頭長發(fā),像是白發(fā)一般。
這倒真是,一不小心,便共了白頭呢。
“你在、干嘛?”崔小七走近坑邊,探頭看向那個已被挖得小腿深的土坑,坑邊堆著凍土和積雪。
裴寂聞聲停下動作,直起腰身將鐵鍬插入土中,側頭看向崔小七。
呼出的氣息在冷冽的空氣中凝成團團白霧。
“種樹~”他聲音微喘。
“種樹?現(xiàn)在?”崔小七更驚訝了,“什么樹這么金貴,非得寒冬臘月種?地凍三尺,你把這梅樹挖來種下,它根須受了寒,只怕開春也難緩過來。”
她想起前幾日在馬車里多看了幾眼紅梅,當時確實覺得紅艷艷的好看。
難道……就為這個?
裴寂繼續(xù)動手,一邊挖,一邊回答,“特意多帶了土坨,盡量護著根,坑也挖深些,深土并未凍住?!?/p>
“你喜歡,我便為你種下這一株梅,來年可以做梅花酒”。
崔小七心頭一暖,果然是。
看著他凍紅的耳朵,結霜鬢角,睫毛,以及眉毛,又悸動又酸澀。
“雖然我不會釀酒,”她聲音輕軟下來,“但我可以……學,明年讓你喝上我釀的梅花酒,好不好?”
“好?!?/p>
“可若是它沒種活呢?”崔小七仍覺懸乎,春日種樹才是常理,冬日種樹,不怎么常見。
好像刷到過網(wǎng)紅種花樹的視頻!
裴寂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沒活也無礙,過幾日再尋一株更好的栽上便是?!?/p>
“若還是凍死了呢?”崔小七一笑,故意追問。
“一直種,”裴寂側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種到它為你開花為止。”
“只要你喜歡~”
裴寂說的每一個字都烙在崔小七的心尖上,眼眶發(fā)澀地睜不開。
“大人,我和落葉來~”秋風站在幾步開外請示。
這種體力活,怎能勞煩大人?
裴寂聞聲,動作未停,只淡淡道:“你的腰……好了……”語氣比寒風更冷幾分。
落葉暗地里狠狠踹了秋風一腳——找死也別帶上我!
秋風挑眉?我說錯什么了?
落葉拼命使眼色,急得直冒汗——大人親自動手,就是想為夫人親手種一棵!這都看不出來?
秋風似懂非懂。這……該怎么答?好還是沒好?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