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老爺子他們想實在,既然那些官吏不在,再能釣幾條回家開開葷腥也是美翻天了。
個個眉開眼笑的,要不是害怕笑聲嚇跑到魚,估計那笑聲都能傳到一里開外。
崔小七再次蹲到茍老爺子身邊,用商量的語氣,帶著點不好意思道:“爺爺,有件事兒……我得跟您坦白一下。”
茍老爺子放下手中的魚竿,用腳踩穩(wěn)竿尾,有些不解地看向她:“坦白啥?”
崔小七抿了抿唇,措辭一番后說,“上次買魚其實不是我娘生病需要魚,而是我入股的酒樓需要魚,不瞞您說……”
她簡單解釋了一下緣由,重點強調(diào)她爹確實是戰(zhàn)死,這點沒騙人。
她本以為老爺子多少會有點被欺騙的不高興。
沒想到茍老爺子聽完,只是“哦”了一聲,臉上是一副“就這事兒啊”的表情,渾不在意地擺擺手:
“嗐,這算啥事兒?不偷不搶,銀貨兩訖,你情我愿地買賣嘛?!?/p>
他反倒有些好奇,這丫頭其實完全沒必要特意坦白,為何突然提起?
“爺爺,”崔小七接著道,“您和大家伙現(xiàn)在釣上來的魚,我還按之前的老價錢,一百文一條收,您看成嗎?”
茍老爺子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稀疏歪斜的牙,“有啥不成的!只要你那酒樓還愿意收,我們巴不得呢!”
他是個明白人,像今日這種一兩銀子一條魚的事,這一輩子撞大運就這一次。
人吶,得知足。
直到天色徹底黑透,寒風(fēng)如同細(xì)密的針,直往骨頭縫里扎,崔小七才帶著下午“額外”收獲的十五條魚,返回城內(nèi)醉仙樓。
崔小七臨走前還特意建議,他們以后可以去城郊其他小河流里釣,畢竟工部禁令只針對護城河。
釣到的魚,可直接送去醉仙樓,價格不變。
而崔小七走后,茍老爺子他們卻沒有離開。
依舊如木雕般坐在絞著寒風(fēng)的夜色里,繼續(xù)夜釣。
不多時,馬車穩(wěn)穩(wěn)停在醉仙樓后門。
大廚聽到熟悉的轱轆聲,趴在門縫上瞧向外面。
見馬車上搬下來幾個大木桶,又瞧見小掌柜的,立馬打開后門,迎上前,“小掌柜的您來啦~”
好奇地瞅向木桶,這一瞅小眼睛都睜大了,桶里可都是活蹦亂跳的大魚。
“快!小掌柜的送魚來嘍!快來搬魚!”大廚扭頭朝里吆喝一嗓子。
伙計們聞聲而動,七手八腳地開始搬魚。崔小七則徑直去找了銅叔。
銅叔正坐在柜臺后,就著油燈噼里啪啦地打著算盤,賬本上落下團黑影,他抬頭一看,
“我就知道是你這丫頭!你這本事可真是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