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是如何養(yǎng)成的 第125節(jié)（第4頁）

一定還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宋從心若有所思地環(huán)顧四周，最終目光落在了冰湖明鏡般的水面，此時恰好穹頂上又有一滴水珠掉落，隱隱發(fā)灰的水面泛起層層漣漪，倒映出宋從心模糊的面孔。

……等等，冰湖？灰色的冰湖？

宋從心來不及多想，一些撲朔迷離的畫面便如同走馬燈般在識海中一閃而過。強烈的眩暈感讓她站立不穩(wěn)，腳踝忽而一涼，她

竟是無知無覺地淌入了冰冷的灰水之中。甫一踏入冰湖，宋從心面上便露出一絲難耐的痛苦，因為湖水太過寒冷。與神魂中纏連不去的寒咒不同，湖水的冰冷極其尖銳，那是一種會將生命剝奪、令世間萬物都歸于靜謐的冰寒刺骨。

天知道修士修成金身之后，已經(jīng)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肉體凡胎才會有的痛苦了呢？

宋從心跌入了冰湖之中。

落入水中的剎那，軀體因為寒冷而變得麻木，神智卻肉體的痛苦背道而馳，竟然恍若夢醒般的清晰明智。宋從心看著視野中一片灰蒙蒙的湖景，心中頓時泛起一陣強烈的既視感。仿佛此情此景，她曾在夢里見過。

如果是那個夢……宋從心胳膊上浮起了雞皮疙瘩，她用力抿唇，忍住頭皮陣陣發(fā)麻的驚栗。

祂……要來了。

一股子強烈的預感襲上心頭，果不其然，宋從心的視野中出現(xiàn)了一個渺小的黑點。有什么東西從遠處游來，距離她越來越近。

和夢境中意識不清的迷離詭譎不同，這次宋從心的意識是完全清醒的，這也越發(fā)讓她感覺到那種仿佛被什么東西籠罩并且注視的恐懼。當那個黑點在視野中逐漸清晰，當那個披著“灰紗”的女子身影出現(xiàn)在宋從心的視野范圍內(nèi)時，她竟有一瞬間塵埃落定般的懸心。

還、還行……也、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只要無視祂身上那層朦朧柔軟的“灰紗”其實是祂溶解脫落后半掛在身上的皮膚，只要不去看那雙沒有眼珠只有一層白膜的眼孔，也不要去深想祂的五官與面目，宋從心還能保持冷靜。那道身影越來越近，層層疊疊的“灰紗”垂落在她身后，像人魚的魚尾與鰭，形如裙擺，曼妙而又優(yōu)雅。

[人字碑啊……]

空靈沙啞、不似人類能夠發(fā)出的聲音鉆入了宋從心的耳蝸里，她身體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了木質(zhì)的紋路，眉心隱隱亮起金燦的蓮華印。祂來到了宋從心的面前，緩緩伸出了手，直到這時，宋從心才發(fā)現(xiàn)，祂竟足有兩人那般高挑，身體宛如一棵窈窕的樹。

[人字碑啊……吾已經(jīng)，等待得太久了……]

祂輕輕地捧起了宋從心的臉頰，宋從心以為自己會露出失禮的神色，但事實上，并沒有。

她只感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安寧與慈悲，就仿佛離家的游子回到了母親的懷中，她抬頭注視著那雙蒙著灰翳的瞳孔，卻不再感到恐懼與無措。她看著祂，沉默良久，開口詢問道：“……您是何人，為何……稱呼我為‘人字碑’呢？”

[彼世之業(yè)造此世之果，你是人字碑，一直都是。]祂回答道，[吾乃未能降生于世的卓瑪，世人稱呼吾為大怖救度度母。]

電光火石之間，宋從心突然明了了一切：“是您召喚出了那場埋葬一切的風雪？”

大怖救渡度母，現(xiàn)忿憤之面，在神明的二十一種法相之中，祂是遣除一切怨仇、斷除一切邪行的紅面。烏巴拉寨的罪業(yè)與因果已經(jīng)沉疴積弊到難以化解的地步，人們?yōu)榱松娑缸?，甚至還因此催生出了名為“蟠龍神”的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