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是如何養(yǎng)成的 第110節(jié)（第3頁）

到了后半夜，實(shí)在無聊的楚夭已經(jīng)鉆進(jìn)睡袋里沉沉睡去，宋從心和蘭因閉目養(yǎng)神，但宋從心的手指一直放在女孩的脖頸處，時刻注意她的脈搏與呼吸。直到漆黑的長夜如白駒而過，天光蒙蒙亮起之時，宋從心終于感受到了xiong膛急促的起伏與有力的呼吸。

女孩在宋從心懷中緩緩睜開眼睛之時，感官同樣敏銳的蘭因也倏地睜開了雙眼。他起身來到宋從心的身邊，尚未熄滅的火光在他琉璃般的眼眸中雀躍。女孩似乎還沒能回過神，她眼神迷離茫然地望著蘭因，口中卻是無聲地呢喃了一個稱謂：

“哥哥……”

宋從心與蘭因互相對視了一眼，但神智恍惚的女孩很快便回過了神來。意識到自己正躺在陌生人的懷里，她下意識地掙動四肢，險(xiǎn)些撲了出去。

“別動，小心火！”宋從心連忙摁住了她，好在女孩因?yàn)樵S久沒有進(jìn)食的原因，身上并沒有多少力氣。但不知道為何，女孩對宋從心的舉動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她嘶聲尖叫，不管不顧地張開嘴咬上了宋從心的胳膊上，尖利的指甲更是直剜宋從心的眼睛。

女孩的動作與神情都透著一股獸性的兇戾，就仿佛她不是人類，而是某種未開化的野獸。

宋從心正思考著是否要將皮膚軟化些許，免得自己的金石玉骨磕壞了女孩的牙齒。誰知女孩還未得手，蘭因便出手如電地鉗住了女孩的下巴，另一只手拽著她抓向宋從心面門的手臂，像拎一只狼崽子似的把女孩從宋從心懷里提了出來。

他目光冷冷地和女孩對視，語速飛快地道：“她救了你的命，抱了你一整晚。她捂熱了你冰冷的手腳，像鳥的額吉一樣將熱水喂到你嘴邊。你若還有一分良知，還信奉著天上的神靈與先祖，便不能對恩人做這種恩將仇報(bào)之事。”

蘭因語速快且急促，以至于宋從心一時間竟沒能跟上他語句的翻譯速度。被這股動靜吵醒的楚夭則縮在睡袋中目瞪口呆，這是她

蘭因還待細(xì)問，但拉則卻說什么都不肯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她像只灰撲撲的小老鼠，東鉆西鉆，小小一只往角落里一窩，就讓人不忍心繼續(xù)逼問下去。她嘴巴像撬不開的蚌殼，問得再多也只是不停地打著“不要去”的手勢。眼見著蘭因似乎有把小孩拎起來刑訊逼供的架勢，宋從心和楚夭連忙攔住了他。

自覺得自己比另外兩塊冰坨子親和力要高的楚夭試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呃，拉則，你聽我說。因?yàn)橐恍┖苤匾脑?，我們必須去烏巴拉寨。?dāng)然如果順利的話我們也不會久待，只不過希望你能告訴我們一些那里的情況。我們會很感激……”

拉則齜牙，用力地?fù)u頭。

她鐵了心的不肯說，宋從心和楚夭也沒有辦法。三人商量著還是先帶拉則下山安頓后再重新尋找烏巴拉寨的蹤跡，眼見他們并未心生退意，拉則終于忍不住伸手拽住了宋從心的衣擺：“我，沒有，騙。為什么，去？”

“因?yàn)槲掖饝?yīng)了別人?！彼螐男脑谒媲鞍牍蚨?，仰頭看著她，“但這是我的事情，你有自己的苦衷而無法幫忙也沒有關(guān)系?！?/p>

拉則靜靜地注視著宋從心的眼睛，擁有這種琉璃眼瞳的人看人時總會顯得很動人。在確認(rèn)宋從心心意無可轉(zhuǎn)圜之后，拉則終于開口：“烏巴拉，他們，背棄了神。因此神要懲罰他們。大雪會洗凈一切不潔。你們，危險(xiǎn)?！?/p>

宋從心注意到拉則在說起神罰相關(guān)的話語時語句就變得十分流暢，她應(yīng)該是不止一次聽過這些話，并重復(fù)到學(xué)會為止。宋從心面上不動聲色，還待繼續(xù)試探，拉則卻拿著樹枝在地上畫了一朵形似優(yōu)曇的花。

她神色很認(rèn)真，瘦削的臉蛋上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在這點(diǎn)之上，她真的宛如“活著的女神”。

“她說，這種花的香氣會讓人如渡輪回，入藥、制香或是口服，都會讓人忘卻曾經(jīng)?！碧m因翻譯著拉則的手語，“要小心這種花，不要吸入花的花粉。并且，要在朝圣節(jié)前離開雪山。”

宋從心三人面面相覷，若拉則所言非虛，那恐怕這種花便是進(jìn)山之人都會遺忘烏巴拉寨的秘密。

外人知道這種秘密，對于本地人而言絕非好事，但拉則還是選擇告訴了他們。

“謝謝你，拉則?！彼螐男恼嫘膶?shí)意的道謝，“明日，我們送你下山。”

拉則搖搖頭，不再開口說話。當(dāng)天夜里，拉則不告而別，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