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雄父,希望對方把雌父還給他,他記得自己小小一點,站在雌父身前,哀求著,祈求著,“雄父,不要打雌父了好不好?我想要雌父抱抱。”
幼小的身體被推開,鞭子閃過,艾薩克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他懵懂地抬頭,看到的,是雌蟲心疼的眼神。
他的雌父醒了。那個愛他的雌父活了。
鞭子一道道落下,雌蟲的悶哼和噼啪的鞭聲和在一起,耳邊能聽清的,卻是雌父不成調子的催眠曲。
又一鞭落下,雌蟲積攢了許久的力氣兀地拽住鞭子,用力一扯,雄蟲被他扯倒,手指成爪,用力一掏。
雄蟲驚駭,疼痛涌上來時,憤怒襲了上來,他一把將雌蟲推開,鞭子用力一揮,“賤雌!”
“砰——”
雌蟲倒地,然后便沒再起來。雄蟲捂著腹部,疼得眼冒金星,額角冒汗,他踱步湊到雌蟲身邊,看到他腦后溢出的鮮血,猙獰圓瞪的眸子,抬腳就要踹。
可惜這一腳似乎用大了力氣,雄蟲“咚”一聲摔倒在地,腹部都傷口疼得他難以爬起來。
艾薩克琥珀色的眸子里印著躺在地上的兩只蟲,就這樣直愣愣地看著。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有想,只是看著。
雌父的眼睛又變成了那樣,漾滿恨意的。艾薩克知道,這恨意是針對他雄父的,也是針對雄蟲的,艾薩克就是雄蟲,哪怕雌父愛他,也同樣恨他。
可如果……
沒有如果。
艾薩克看著地上的雄蟲,他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哪怕受了傷,躺在地上,那種居高臨下是刻在骨子里,除他以外的蟲則是卑賤。
可他分明不如雌父高大,不如雌父那樣多才,睿智,果敢,慷慨,仁慈……他什么都不如。
只因為是雄蟲,便可以肆意對待雌蟲。耳邊響動著雌父不成調子的催眠曲,“小乖乖呀,快快長大,長大成強壯的大大蟲……小乖乖呀,快快長大,去星際馳騁呀……”
旋律古怪,嘲哳難聽,卻帶給艾薩克難以言喻的力量。
雌父要殺他,沒有完成。但……
他可以。
藏在袖子里的裁紙刀,是雌父教他折紙時用的,他偷偷拿走了。
第一刀的時候有些困難,他力氣太小,刀字插得不深,后面就容易很多。
雄父也死了,他早該死了。
艾薩克并不難過,內(nèi)心甚至說的上毫無波瀾。
沒蟲會想到幼崽殺了一只雄蟲,所有人都以為是雌雄互毆,雄蟲河邊shi鞋,被雌蟲反殺。
這件事就這樣了結。艾薩克按部就班地學習著雄蟲應該學習的一切。
但他沒辦法融入他們,雌父在他耳邊哼的歌,給他講的哄睡故事,那些關于星艦,關于戰(zhàn)爭的東西,總在他腦海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