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心中有些發(fā)怵:“大人,您看……”
“你是什么職位?”謝庭川輕聲問道。
那人猶豫了一會兒,也不敢稱“我”了,改口道:“在下是海陵城城門提督,奉命……”
“叫你們這兒都督來見我?!敝x庭川直接打斷他,隨后又跟了一句,“替我問問,前日請他喝的茶是否還合口味?!?/p>
那位提督聽了,立刻變了臉色,但好歹也是見過一些大場面的人,沒有立刻被唬住,只是先向身邊的人揮了揮手,示意讓去手下先去問問。
謝庭川表現(xiàn)得也是氣定神閑的。
他越是淡定,那個提督臉色就越難看。
自始至終,賀昭都沒有出過聲音。其實他身上證明身份的信物有很多,隨便拿出來一個就足夠讓這些人讓道躲開,但是他難得看到謝庭川這樣的一面,于是就沒有主動開口說什么。
不一會兒,車簾外響起了一道陌生的男人聲音,語氣有些慌亂,還有些虛浮,聽得出來是快馬加鞭急忙趕到城門口的:“將軍要出城,打聲招呼就好。讓這些不懂事的攔了將軍的路,是卑職的失責?!?/p>
謝庭川倦倦地抬起眼皮:“無妨?!?/p>
他話音剛落,方才那個攔路的提督聲音又響起來了,這一次,他是下跪著說話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將軍見諒。小的這就打開城門,送將軍出去。”
大概又過了好一會兒,謝庭川才大發(fā)慈悲似的,說道:“難為你們了,也都是聽差遣辦事的?!?/p>
城門被推開了,推成能容得下一輛馬車通過的寬度。
馬蹄聲響起,激起一層厚厚的塵灰,他們的馬車在眾人的目光下漸行漸遠……
賀昭斜著身子臥在軟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謝庭川:“原來你也會拿身份壓人?!?/p>
謝庭川垂著目光:“微臣是無奈之舉。”
“我也沒說你這樣不好,從前我以為你與世無爭,從不展露鋒芒,還害怕你在西北受人欺負。”賀昭握著他的手,發(fā)現(xiàn)對方的手冰涼,五六月的天,身子竟然如此寒涼。
謝庭川的唇角扯了一下:“若是不展露鋒芒,沒法在西北爬到三軍統(tǒng)帥的位子?!?/p>
這個位子原來是賀昭的。
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有哪個是真的好欺負的呢?
賀昭聞言,笑了一下。
謝庭川現(xiàn)在偶爾還能刺自己兩句,不至于像是個了無生氣的人一樣,這倒算是一件好事。
“歇會兒吧,昨晚肯定沒睡好。”賀昭將人輕輕扯到了自己的枕邊,“睡醒了就到碼頭了,到了碼頭之后就要回京城了。”
謝庭川順著他的動作,有些恍惚地閉上了眼睛,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