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寧會意,心中一喜:“奴才這就去叮囑他們?!?/p>
他走后,太醫(yī)們也緊跟隨后,走進了紫宸殿正門:“陛下,謝將軍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只是那箭頭離將軍的心口只差半寸之距,將軍失血過多,至少得靜養(yǎng)半個月。這半個月內(nèi),怕是……不好坐車馬。”
言下之意是,接下來的半個月,謝庭川都要住在宮中。
賀昭點頭道:“朕知道了?!?/p>
他站起身來,氣息沉穩(wěn),但步子還是有些虛浮:“你們之中留一個人守在紫宸殿中,剩余的人回到太醫(yī)院吧?!?/p>
后半夜,三更天。
紫宸殿的shi氣重,尤其是院中的海棠樹上,結滿了露水。
這是剛移栽進紫宸殿的,選的是上好的花種,但是能不能活就不一定了。
賀昭穿過長廊,走進了偏殿,雖然已經(jīng)燃了熏香,但是他還是能聞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謝庭川靜靜地躺在那兒,像是沒有氣息一般。
他的上半身裸露在外,一圈圈纏繞好的紗布還在往外滲血。
賀昭不知道自己心中這股騰空的感覺從何而來,他感覺自己踩在云朵上,軟綿綿的,不踏實。
他屏氣坐在了謝庭川的身邊,撫摸著對方的臉,動作很輕柔。
“謝庭川,朕要拿你如何是好……”
他喃喃道。
賀昭陪著謝庭川一整夜,直到次日天光大亮的時候,他還坐在那兒,徹夜未眠。
他吩咐過陳德寧,今日不早朝,他也不準備出紫宸殿。
他沒有心思,也沒有精力上朝了。
宮女來送過早膳之后,他小憩了兩刻鐘,便回到了正殿,處理了一些公文。
禁軍用了一整晚的時間,才將刺客的來頭查了出來。
“臣在刺客腰側發(fā)現(xiàn)了神秘的符文,經(jīng)過比照校對之后發(fā)現(xiàn),這些符文來自南疆的巫師。”那人的眼神微微暗了下來,語氣也有些耐人尋味,“晉王府曾暗中接進了幾個南疆人士。”
六殿下晉王賀瀾,是懷王賀徊同母所生的胞弟。
賀昭聽到之后,臉色沒有半分變動。
就好像早就預料到是這人所為一般。
之前在清明的時候制造輿論,現(xiàn)在又迫不及待地想要ansha他。
賊心不小,可是手段太劣。
“把晉王押進皇宮,”賀昭朝地上扔了一塊腰牌,“就說是朕的旨令。”
禁軍得了命令,擲地有聲道:“是?!?/p>
賀昭在紫宸殿中批閱了半日的奏折。
說是處理公事,其實不然,他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然一閑下來就會想到面色慘白的謝庭川,幾乎像沒了氣息一般地躺在床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