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她為何能一眼看穿“東風-7”的致命缺陷,如同看清圖紙的紋路?
解釋她為何能篤定地說出“材料屈服極限低于臨界載荷百分之十七點三”這樣精確到小數點后一位的數據?
解釋她為何每一次看似天馬行空的“想法”,都精準地指向唯一正確的道路,從未有過失敗和挫折?
她不能。
她無法解釋自己是誰,來自哪里,為何擁有這一切。她無法解釋那些“為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用高融復合材料?為什么必須是那種特定的晶格結構?為什么在那個節(jié)點注入特定頻率的能量脈沖會引發(fā)分子層面的質變?為什么……她的“想法”總是對的?
每一個“為什么”背后,都連接著另一個更深的、更無法解答的“為什么”。
那是一個無盡的深淵,一個足以將她徹底吞噬、暴露在無法想象的審視和危險面前的深淵。
她現在需要的,不是解釋,不是爭辯,不是融入。
而是時間。
是空間。
是絕對的控制權。
在她自己的“堡壘”里,用她自己的方式,把東西造出來。
當冰冷的金屬化為靈動的肢體,當江鋒重新站起來的那一刻,當結果本身成為無可辯駁的語言時,那些無休止的“為什么”,或許才會失去追問的意義。
力量,本身就是最好的解釋。
在此之前,任何試圖讓她解釋、讓她融入“體系”的行為,都是在浪費她寶貴的、用來創(chuàng)造結果的時間,都是在增加她身份暴露的風險。
“解釋?!泵髡呀K于再次開口,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拒絕,“浪費時間?!?/p>
她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刻刀,鋒利的刀尖點在金屬板上,發(fā)出輕微卻堅定的“?!币宦暋?/p>
“做出來。”
“再說?!?/p>
三個字,堵死了柳文君所有追問的通道。
那平靜話語下蘊含的絕對自信和不容置疑的決絕,讓柳文君心頭劇震!
她看著明昭重新沉浸入那個只有她自己能懂的世界,看著那在暮色中專注刻畫的纖細身影,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一種莫名的敬畏感交織在一起,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柳文君最終只能帶著滿腹的復雜心緒和那張珍貴的批條,默默地離開了小院。
——
“明昭,明天你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