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高高低低,參差不齊。
不過全都是未開蒙,大字不識一個的水平。
他們此刻安靜鵪鶉,眨巴著眼好奇盯著慕南釗。
慕南釗心情復(fù)雜地翻動《開蒙要訓(xùn)》,開始了自己人生第一堂授課。
“上課,我讀一句,大家跟著念一句?!?/p>
帶領(lǐng)讀書,然后講解,接著記誦以上內(nèi)容。
稍事休息后,繼續(xù)教識字、寫字。
然而以上都是慕南釗自己備課的規(guī)劃。
實際情形卻是這樣的:
第一頁書還沒念完,后排幾個大孩子不知在窗臺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都往那邊看了。
緊接著,中間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臉色漲紅,屁股底下長刺似的扭來扭去。
慕南釗只得停下來問,“怎么了,站起來說?!?/p>
男孩站起來,結(jié)巴道,“想、想尿尿。”
孩子們頓時哄堂大笑。
再看最前排那個穿開襠褲的已經(jīng)睡著了,口水滴在桌上,掛出透明的絲線。
慕南釗冷著臉擺手,“去吧。”
土地廟內(nèi)外都有人守著,倒不怕哪個皮猴子尿遁跑出去。
慕南釗放下書本走向后排,捏起落在窗臺上的金龜子,推窗丟出去。
然后看向那幾個大孩子,“還有別的事么?”
幾人急忙身子坐正,搖頭如撥浪鼓。
只因慕南釗過去少跟村里人打交道,這些孩子不熟識他的脾性,暫時還不敢太造次。
可過幾日呢?再往后呢?慕南釗想想就頭疼。
下午散學(xué)時間,顧喜喜家做蜜餌的攤子還沒停工,只有必須接孩子的婦人先走,其他人還在繼續(xù)。
因為投放蜜餌毒鼠收獲頗豐,如果不趕進度多做點兒,只怕就供不上了。
慕南釗進門時,顧喜喜看他面色疲憊,猜測可能是不順利。
她借故進屋倒水,跟過去問,“開學(xué)第一日,感覺怎樣?”
慕南釗一氣飲了半碗清水,“不怎么樣?!?/p>
顧喜喜多少知道村里那些孩子的現(xiàn)狀,“他們年齡差距大,平時又都缺少管束,在村里瘋跑野慣了的?!?/p>
“乍然將他們關(guān)起來,讓他們乖乖坐在凳子上,他們必然難以配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