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見狀則是嘴角牽起苦笑——先前在沂州,趙平也是這般下跪的。
難道世間道理只能靠權(quán)勢來講?
他沒去扶肖仲,而是目光冷冷掃過周圍百姓,上前一步,朗聲開口:
“各位父老,我乃陛下欽點的巡醫(yī)使,再告誡一次——速速歸家,出門務(wù)必用棉布裹住口鼻,切勿聚集!”
眾人聽完這話才驚覺過來,自己剛才辱罵之人是何等身份,頓時驚懼交加,半晌才回過神來,哆哆嗦嗦地一哄而散。
這時,張景又看向跪地的肖仲,冷聲說道:
“帶我去縣衙!”
……
肖仲如喪家之犬般沖進了清溪縣縣衙,高聲喊著:
“縣令!縣令!”
衙內(nèi)的幾個捕快只道是哪個刺頭鬧事,定神一看竟是縣丞,面面相覷間滿是驚愕。
身后的張景隨著肖仲穿過空蕩蕩的儀門,卻半天沒見到縣令出來。
“縣令呢?”
張景站在衙署門前,目光掃過里邊空落落的屋子。
肖仲見狀也是一愣,喉頭滾動著顫聲應(yīng)道:
“許是……許是下鄉(xiāng)體察民情了吧……”
張景沒接話,徑直推開衙署大門。
一股霉味撲面而來,只見書案上案卷散亂,硯臺翻倒,里頭的墨汁早已干涸。
墻角立著的竹編書箱也敞著口,里頭卻是空空如也。
“體察民情?”
張景踱步到書案前,指尖拂過散落的算盤,算珠嘩啦作響,
“哪有體察民情時,連官印匣都一并帶走的?”
肖仲猛地抬頭,看向墻角那方原本該放官印匣的木架,此刻果然空蕩蕩的。
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張景彎腰撥開亂紙,指腹觸到案角暗格。
他屈指一叩,暗格“咔嗒”彈出,里頭只余半錠碎銀和幾張皺巴巴的當(dāng)票。
“你瞧這暗格里,本該存些應(yīng)急銀錢,如今卻只剩下不值錢的當(dāng)票?!?/p>